2014年冬天,展開了一趟南方的自然之旅,Congaree National Park作為旅程的第一站,意義非凡。Congaree National Park位在南卡羅萊納州首都哥倫比亞市的東南方,距離黑堡約4.5個小時車程。從I-81高速公路往南30 miles,接上I-77高速公路朝夏洛特/哥倫比亞的方向,行駛210 miles後下5號出口,走SC-48往東接Old Bluff Rd(約12 miles),就能看到Congaree National Park的入口在右手邊。
Congaree National Park的重要性在於它保護了大西洋沿岸熱帶與亞熱帶平原的原始森林(Middle Atlantic Coastal Forests)。一般而言,當人們提到森林時,第一個想法往往都與高山連結在一起,但事實上,平原地區其實也有森林,我們之所以忽略它們,主要是因為這樣的原始森林最容易遭受人類的開墾以及都市化的發展而消失,它們很難有機會被保留下來。而今我們常見到都市邊緣的森林,大多數是開墾後所長出來的「次生林」,而非原來土地上的原始林。
Congaree National Park成立於2003年,原本為木材公司所有,在二十世紀中葉,由當地的一些人士發起保護原始森林的運動,進而從國家自然景點、國際生物圈保留區,一直晉升成國家公園。Congaree National Park內附有停車場和一個遊客中心,那日到公園已是下午時分,遊客中心已經關門,選了幾份摺頁就開始走步道了。
從公園的官網上擷取下來的步道路線圖,這次選擇走環狀路線,從遊客中心出發走木棧道往南,先到Wise Lake再往西到Weston Lake然後回到出發地,總共大約需要2.5-3個小時。
雖然到Congaree National Park已是冬季,但遊客中心的入口處附近的山毛櫸樹上仍然一片紅澄澄。美洲山毛櫸是典型溫帶老年森林的代表樹種,它常生長於陽光不是非常充足的林下環境。隨著森林的演替逐漸走向晚期,樹冠層的發展接近飽和使得林下的光線逐漸減少,此時許多能耐陰的樹種就會佔據地面,吸收剩下的陽光。
在秋季或是冬季,如果抬頭向上仔細觀察,不難發現沒有樹葉的樹梢上掛著一球球的綠色植物,那就是大家熟悉的「槲寄生」家族的一員。除了在槲寄生底下親吻之外,在此分享一個有趣的生態行為:槲寄生的果實中有極黏的黏液,當紅胸啄花鳥消化了槲寄生的果實後,排遺夾帶著槲寄生的種子黏在牠的屁股上,牠就會磨蹭大樹的樹枝「擦屁股」,如此一來槲寄生就順利地附著在另外一棵樹上開啟新的生活。
繼續往裡面走,就會發現森林的型態漸漸改變,樹幹的底部開始膨大,甚至出現很多類似「膝蓋」的構造。Congaree National Park另一個很特別的森林正式亮相─「淡水沼澤森林(Freshwater Swamp Forests)」,公園內有80%的區域是低窪地區,隨著Cedar Creek和Congaree River水位的漲跌,不同季節都會受到不同程度的淹水影響,水位高的時候,甚至會沒過部分的木棧道。據統計,公園平均每年會有10次的淹水,而大部分發生在冬季,因此去之前可以先打電話詢問園區狀況,或是上網查河水的水位。
落羽松(Bald Cypress)和紫樹(Water Tupelo)是這片森林裡的主要樹種,它們分布於維吉尼亞以南的大西洋沿岸一直到墨西哥灣和密西西比河沿岸。像河口的紅樹林一樣,它們能在水位變動很大的地方生存。由於成天泡在水裡,使得它們的木材能耐受潮濕的氣候變化。最特別的部分是落羽松特有的「膝蓋」構造,直到今天這個構造的用途尚未定論,一派說法認為這個構造與紅樹林的氣根一樣,能傳送氧氣給水底下的根呼吸,然而如果把樹木的根移除,落羽松卻還能繼續存活,所以這個說法並沒有直接的證據支持。另一派說法是認為這個構造主要的功能是支持作用,在柔軟潮濕的泥土上穩固樹木。
Congaree National Park的步道設計相當良好,每到一個定點都有標牌可以拿著摺頁對照相關介紹。木棧道走到盡頭就會接上泥土路,幸好沒有遇到淹水,有些人帶著自己的獨木舟來這裡划船。遠看整個樹幹,不難發現樹幹上有一條淹過水的痕跡,相當明顯。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Congaree National Park擁有很多大徑級的樹木,高度常常超過40公尺,據統計在Congaree National Park內每英畝就有一棵這樣的樹。美國國家森林學會評選出公園內25棵冠軍樹(Champion Tree)。1989年Hugo颶風重創美國東南,造成公園內很多巨大的樹木受損死亡,該颶風對美國造成重大的危害,經濟損失達10億美元。下圖是一棵火炬松(Loblolly Pine),這棵樹的直徑至少1.5公尺以上,火炬松是南方松家族的一員,為美國東南部相當重要的經濟樹種,世界木材的搖籃之一。Loblolly有沼澤之意,專指火炬松潮濕低窪的生長環境。
整體而言,Congaree National Park是一個既乾又濕的地方,那裏充滿了特別環境下生長的森林,這裡算是美國南方沼澤森林的一個起點,園區雖然不大,卻是精緻且用心規劃。比較建議秋冬季節來訪,因為夏蚊成雷,會減低了旅遊的興致,而且沼澤地區溫度高的時候也比較悶熱不舒服。